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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小山村时,榆树村下地挣工分的壮劳力才回家。
李四父母和三个姐姐,也是随着下工的人流一起回到家的。
李四今天没去上工,中午也没去给家里人送饭,李四她娘一进院子就跟疯了似的,操起一根大棍子朝着李四抽过来,
“你个小s.b,今天去哪里疯了?我让你装病,我让你扒瞎(撒谎)……我打死你,你个小片子……”
李四护住脑袋,咬紧牙关:“……”
“啊……娘别打了……”
大姐李大丫见她娘不管哪里就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抽到小四身上,顾不得害怕,跑过去把李四抱在怀里,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住了她娘雨点般的棍棒。
即便李四已经料到她今天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但当她娘那小儿手臂的棍棒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时,她还是忍不住伤心,为什么她在娘的嘴里永远都是“丫头片子”,“小蹄子”,“小s.b”,为什么她娘看她的眼神里永远没有温度,有的只是无尽的仇恨。
是的,每次李四被她娘打骂,都能从她娘的咒骂声中,听出恨意;都能从她娘狰狞的面容中,看出啖其肉喝其血的狠厉!
因此,李四怀疑自己不是娘亲生的,可是大姐说了,她就是娘亲生的,但娘却从来没有带过她,李四是大姐带大的。
挨打的次数多了,李四麻木了,也就不哭了。因为她哭也是没有人心疼的,爹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从来没给任何一个女儿求过情,娘不打够是不会停手的,姐姐们也自身难保,所以,李四已经好久都不哭了。
但是,今天李四哭了,她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泛滥了。
她不明白,都是母亲,为什么于卓尔的母亲可以那么温柔,那么慈爱,而她的母亲却视她为仇敌,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李四无声的哭泣,惹得几个姐姐也都掉了泪,替妹妹挨打的李大丫哭得更是难以自已。
“行了!打几下就得了!吃饭!”
见四个女儿都哭了,李四她爹难得的吼了一嗓子。
李四她娘对丈夫始终有着忌惮,所以,只要李四她爹说话,李四她娘都不敢反驳。
于是,李四她娘骂骂咧咧,摔摔打打的进了屋。
屋子里,李四早把晚饭摆好了,四个女儿见爹娘都入座了赶紧偷偷把眼泪抹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
李四食不知味的吃着碴子粥,眼圈不自觉的又红了,但强忍着眼泪没掉,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哭了!
为了不爱自己的“亲人”,哭是没有意义的。
晚上,李四趴在自己的床铺上,听着爹娘屋子里传来的鼾声,她悄悄下了炕,把书包里的糖球,拿了六颗出来,没等李四叫几个姐姐,姐姐们的视线就一致投向了李四,李四强撑着上了炕,把糖球放到三个姐姐手中,悄声说,
“这是今天我去同学家,同学让我给姐姐们带回来的,姐姐们快尝尝,可甜了!”
李大丫率先被妹妹塞了一个糖球,瞬间瞪大了眼睛,
“四儿啊真是你同学给的?人穷志不短,咱可不能做那偷偷摸摸的事啊!”
“大姐放心吧,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们今天是去山里采了蘑菇带去同学家的,于同学的妈妈可好了,还给我们三个煮了香香的肉丝面煎了鸡蛋吃呢,这糖也是于同学主动给我的。”
说到这里,李四把声音又压低了几个度,趴在大姐耳畔说,
“大姐,于同学还给我们每人一条毛巾,我的是粉白色的,那毛巾可软乎了,我把它锁在了箱子里,留给你做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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