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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末日城（第1页）

面前是一座类似中世纪的城市。这没什么，从哈所的身上，全昊已经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可此时此刻，这座城市显然正经历着最为可怕的摧残。在他的右方和前方，四分之一座城市已经尽数化为废墟。背后，还有差不多四分之一在熊熊燃烧。大火掀起呛人的浓烟，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灰色。

就算左边剩下的这半座城市，也不是完好无损。房子大都破破烂烂的。泥泞的街道上坑洼不平，两边的屋檐下堆满了垃圾与杂物。这些垃圾应该是从街道上清理出来的。因为无法送走只能草草的堆在墙角。使得本就狭窄的街道愈发逼仄难行。

而在全昊的正前方不到三百米，就是一座不怎么高大的城墙。城墙上立着稀稀疏疏的守卫。还有六七架投石机。哪怕是这些看上去相当简陋的投石机，也已大部分不堪使用。仅有两座还在维持着正常的工作。八九名头裹黄巾的人们围着它们，喊着参差不齐的号子，在投石机瘆人的响动声中把十几斤重的石块抛向墙外。

很快全昊便听到两声沉闷的巨响，接着就传来零星的惨叫声。这声音非常的怪异，不怎么像人，倒是有点像鸭子叫。

由于被城墙挡住了视线，全昊并不清楚石块究竟砸中了什么。很快他便听到城墙上的守卫们此起彼伏的呼喝。喊得什么全昊不明白，但他能听出人们声音里的焦虑与惶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城墙外面，一块足有上百斤的巨石被高高抛起，呼啸着翻滚着旋转着，正正砸在城内硕果仅存的两架投石机中的一架。连撞带扫把那架投石机和所属的装填手们全部砸落地面。顺便还把离得老远的全昊震得两耳发麻，几乎摔倒。

巨石掠过的城墙处早已是血腥一片。即便如此，它的能量仍未完全释放，跳进城墙后翻滚着蹿出两百来米，一头撞进一座早已岌岌可危的二层石楼。原地烟尘四起，石楼摇了两下，轰然彻底崩塌。

这下全昊知道他眼前这满目的废墟是什么造成的了。

对他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变，在哈所那却连最微小的波澜都算不上。这名副官眉都没皱一分，带着全昊穿街过巷，行走如飞。而穿越者却只能拼劲全力勉力跟上。

这一路上，全昊与不少人擦肩而过。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他们每个人背后背着竹筐，筐里几乎全是破破烂烂的军需。尽管许多人摇摇欲坠，可他们全都缓慢而坚定的行进着。穿越者从他们身上，似乎能看到那种不屈于命运者的特有悲凉。

这些人几乎全都是妇孺和老人。男人们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哈所最终把穿越者带到了一栋相对而言还算完整的石屋前。那里站着位胖胖的老妇人。

“米亚婶婶，我又发现个活人。不过他不大可靠。被我发现的时候这家伙正偷偷在一间小屋里躲着，感觉是个胆小鬼。想让他做什么，您看着安排吧。”

全昊不大高兴。他也不是没有脾气。总被懦夫、胆小鬼的称呼着，心里不可能不起疙瘩。但他这一路所见到的，人们的悲惨命运刺痛了他的心。加之身为穿越者这件不可诉之于口的秘密，使他最终隐忍了下来。当然脸色不大好就是了。

幸亏这位米亚大婶属于爽朗性格。不但没有给穿越者脸色看，反倒是笑着打起了圆场。

“哈所，怎么能这么说话？快和人家道歉。否则婶婶不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豌豆饼喽。人家明明就是个勇敢的好孩子。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战争。大家都会找到自己的位置。只不过有人早些，有人晚些。”

站在她面前全昊才发觉这位婶婶其实并不胖。只不过她长了一副和地球上白人大妈类似的宽大骨架，身体十分魁梧，容易给人造成错觉。

哈所对这位大婶很是敬畏。虽然不大情愿，还是朝着穿越者点了点头。就当是道过歉了。鼻端犹自哼了一声，转身进了石屋里面。

全昊不置可否的点头。人地两生，他也不愿与人冲突。相比哈所，倒是这位上了年纪的米亚婶婶更让他侧目。这座不知名的城市到底是个什么境况，他已经有所了解。用末日临头来形容都不过分。虽然因为穿越者不知道的原因，她的居民仍在坚持。可多数人都表现为一种近乎麻木的坚忍。唯一特别的就是这位米亚婶婶。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上不仅见不到一丝疲惫，还时常绽放出温暖人心的笑容。

在全昊这边悄悄观察的同时，对方已经热情的招呼着他。“瞧，来了个多俊俏的小伙儿。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要是没有战争，我保证半个城的姑娘都会围着你转。呦，还是漂亮的黑头发。这在我们流光城可难得一见。”

说到头发，穿越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座城市的人种与地球上的白人比较接近，而他则是典型的亚洲人样貌。明明对这个城市来说是个陌生人，在战争期间，却没有哪怕一个人盘查身份。不止如此，米亚婶婶第一时间就把他划进了自己人的范畴。这点上哪怕是对他恶语相向的哈所也不例外。

这时米亚婶婶收起了笑容，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看样子你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吧，唉，该死的辛迪克。不过没关系，在这里你可以把每个人当作自己的家人。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我们都是这样做的。对了，你可以和哈所一样叫我米亚婶婶。那么该怎么称呼你呢？”

又是这个‘辛迪克’，全昊很想知道‘辛迪克’到底是什么。照哈所的说法，它们吃人。但又能制作比人类威力更大的投石器，肯定是个智慧种族。难道这个世界有两种智慧种族？还是更多？那事情就复杂了。会不会有神灵、魔鬼，就像奇幻里小说写的。他不能发问，那等于直接坦白：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们的习惯与常识我无法理解。多听多看，谨言持重，才是作为一名身怀绝大秘密的穿越人士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