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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京兆府得了报案,捕快们打着哈欠去通知大理寺,告诉他们来案子了。
这事要从昨日朝堂上大理寺卿与京兆尹唇枪舌战说起。
双方本来就治水人选一事持不同意见,没争论出输赢后,吵得面红耳赤的俩人,竟从别的事上开始互相攻讦。
大理寺卿骂京兆尹除了样貌好外,一无是处,京兆府自他接手之后,狱讼案件处理远不如从前。
京兆尹骂大理寺卿人丑又不作为,为官之道就是不担责也不负责,一把年纪了,蹲在大理寺的位置上十年不挪动,竟毫无建树。
皇帝听得来了兴趣,大手一挥,让大理寺卿与京兆尹互换职权一月,他倒要看他们彼此在对方位置上能干得有多好。
于是,就有了今天京兆府的案子改送到大理寺处理的情况。
“小玉啊,这是咱们大理寺接手京兆府那边的第一个案子,你可得给我查得漂亮了,必须开门红,啪啪打京兆府那帮孙子的脸!”
大理寺卿郑成梁抖着花白胡子,慷慨激昂地嘱咐宋祁韫千万别给他丢脸。
宋祁韫情绪平静,“稚瑾。”
“什么?”
“稚瑾。”
“小小年纪,跟上级犟什么。老夫问你,稚是不是小的意思?瑾是不是玉的意思?那老夫叫你小玉有什么问题?”
宋祁韫敛眸,“听闻京兆尹英俊潇洒,十分惜才,从不会叫错下属的字——”
“哈哈哈哈,老夫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只要你把案子查得漂漂亮亮,别说叫稚瑾,让老夫叫你祖宗都行!”
郑成梁可不想在一个月后在朝堂上丢尽老脸,宋祁韫是他最看好也最器重的属下,绝不能便宜了沈玉章那孙子。
郑成梁寄予厚望地拍拍宋祁韫的肩膀。
“你是我看中的人,那自是非同凡响。去吧!让京兆府那些阿猫阿狗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大理寺的厉害!”
宋祁韫淡然作揖告辞。
这郑老叟每日若少说百句话,倒也勉强算是个可爱之人。
宋祁韫带人抵达榆林巷凶案现场的时候,巷内已经挤满了人。
巡城军最早抵达,保护了现场。
大理寺司直白开霁、陆阳已经率先赶到现场,对现场情况做了初步了解和记录。
陆阳:“这户人家姓庞,一共六口,在榆林巷住了有三十年,死者有两名,在后院梨花树……”
宋祁韫突然抬首,一眼锁定了围观人群里的一名白衣少年。
他在这群穿着麻布衣裳的百姓中,如鹤立鸡群般地存在,肤白如纸,容色殊丽,人单薄得好像树上的白梨花,风一吹就能摇摇欲坠地落地。
伴随着两声咳嗽,少年吐了两口血。
对此他似乎习以为常,趁人不注意,用白帕淡定擦干净嘴角的血后,便目无焦距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怪人。
宋祁韫下意识地在心里评价后,就将此人抛之脑后,一边专注观察案发现场,一边继续听陆阳继续介绍情况。
庞家后院有三棵大梨树,在最北面的第三棵梨树下,两具交叠的尸体被梨花厚厚地覆盖住了。
昨夜暴雨时起的东风,风向北吹,加之院墙的阻挡,大量落梨花才会被吹得堆积在尸体身上。
梨花被雨水打湿,一层层覆盖在死者的脸上及身上,在没有弄掉梨花之前,目前还无法确认死者是谁。但从轮廓和少量未被覆盖的发髻和衣鞋可以分辨出,死者为一男一女,女在上,男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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