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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是真的非常疲惫,昨晚讯问到凌晨三四点,而后又是入宫面圣,又是押解犯人,与三河帮帮众斗智斗勇,身心俱疲。
贾珩冲蔡权点了点头,就是上得马车,一入车厢,就是歪靠在马车上闭目假寐,随着马车行驶产生的细碎嶙嶙之声,也渐渐陷入沉睡。
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车厢上的贾珩忽地一惊,而马车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却是听得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自暮色苍茫的街道尽头传来,急促有力。
临时充当着车夫,手持缰绳的蔡权,以及周围京营军卒、小校见此,都是神色一凛,“噌”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警戒四周。
贾珩也是掀起车帘,下了马车,向着远处望去,只见彼时夜色低垂,秋风凉寒。
街道两旁商铺、酒肆早已亮起灯笼,或彤红、或晕黄的灯火照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此刻骤然醒来,冷风一吹,竟有一种头脑清明,天地一新的感觉。
只是贾珩迅速将这种舒适的感觉驱散,从马车上下来,目光警惕。
待拢目观瞧,忽地,前方拐角处现出两骑,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策马而来,不紧不慢。
“前方可是贾大人的马车?”一道声如洪钟的厚重声音在长街上响起,端坐马上,背负弓箭,手持长枪的汉子,高声喊道。
未等贾珩答话,蔡权就是面露惊喜,说道:“谢兄,是你!”
谢再义此刻端坐在马上,浓眉下的虎目,目光,冲蔡权点了点头,高声道:“蔡兄,大人可在车厢内?”
贾珩笑着唤道:“谢兄,一向可好?”
谢再义听着这声音,就是翻身下马,快行几步,说道:“谢再义见过贾大人!”
贾珩笑着和蔡权近前,上前就握住谢再义的拳头,道:“谢兄得书仗义来援,弟心头感激莫名,有仁兄在,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谢再义闻言,心头不由大喜,面色激动,慨然道:“蒙贾大人不弃,再义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贾珩闻言,笑道:“谢兄,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若不嫌弃,唤我一声子钰即可。”
谢再义重重点了点头,被这礼遇弄得心头暖乎乎。
想他在京营中,武艺出众,然而所遇大多都是只会阿谀奉承的庸碌之辈,然而彼辈却颐指气使,吆五喝六,而眼前这少年虽骤登高位,却无多少骄横之气。
“那愚兄托大,唤你一声子钰贤弟。”谢再义朗声说着,忽而将身后的弓箭取下,道:“子钰贤弟,为兄此来,别无见面之礼,就射杀一二窥伺宵小为贤弟警戒吧。”
说着,捻过三根羽箭,张弓搭箭,就向着远处树荫暗影下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要射去。
贾珩见此,面色一变,连忙低声道:“兄弟,不可,那是内卫中人,是友非敌……”
谢再义闻言就是一愣,但拉近弓弦的手正在一松,只得向上抬高一寸。
只听“嗖嗖”之音响起,远处七十步外,树影婆娑的草丛中传出几声惊呼。
三个内缉事厂的厂卫,翻滚而出,面色惊惧。
蔡权连忙提着灯笼去看,只见三人头上用来定着发髻的松木发簪松散开来,披头散发,分明是被三根箭矢射掉发髻。
贾珩见此,瞳孔微缩,心头暗道:“这连珠箭术,夜幕之下,仍有如此准头,当真是神射!”
谢再义脸上却有几分尴尬,说道:“子钰,这几人是怎么回事儿?”
贾珩低声道:“这是宫里派人暗中相护,我平常还不知他们藏在哪儿,不过兄这三箭,却是将人引出来了。”
“愚兄方才就是见着几人鬼鬼祟祟,不像是好路数,这才……几乎酿成大错。”谢再义脸上就有懊恼之色显露。
贾珩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如何是酿成大错,正可借此一观谢兄神射。”
其实,心头还有一个隐隐不好说的地方。
这些人虽说是保护他,但也在监视,经谢再义箭射虚惊一场,想来这些人就会撤离。
从本心来说,他并不想这些人暗中监视于他。
那边厢,蔡权也和几个内厂的厂卫简单攀谈几句,在几人将腰牌亮出之后,也不拦阻,目睹着几人一脸晦气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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