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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烨又惊又怒地瞪着他,双目通红,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被人背叛的痛苦。
“秋姐姐,我一直相信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你从前明明也待我很好!”
秋芜掀了掀眼皮,随即又敛下眸子,淡淡道:“奴婢待殿下好,一是本分,二是为了报答才人恩情。”
独独不是为了他。
元烨听得浑身都似被重击过,禁不住晃了晃,十五六岁的年轻郎君的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森寒之意。
“是我太蠢。”
被骗了这么久,却毫无察觉。
原来太子哥哥前日说的那句“无能”,不单单指他空有皇子之尊,却无半点权柄与能力,更是指他连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与东宫有了难以言说的关系都毫不知晓。
“你们,都在骗我。”
他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秋芜,仿佛到今日才发现自己从没看清她一般。
“这里是东宫,九殿下不该未经太子殿下的允许便擅闯,若事情闹大传出去,恐怕连朝中的言官们都要惊动了。殿下今日要迁入王府,便是自立门户的郎君了,不该再像过去一般不懂事。”
秋芜垂着眼,用平直的语气不急不缓地说完这番话。
元烨表情僵硬,喉间像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义德皇帝年岁最小的皇子,虽然一向不受重视,但因是幼子,自小也没受过太多委屈,直到这几日,接连受挫。
想到太子哥哥当年的早慧与卓著的军功,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确过得太安逸、太无忧无虑了。
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心思太过单纯,所以他们才敢这样对他!
很快,那一队太监也到了近前,前后左右将他围住,躬身道:“太子殿下如今不在清晖殿中,还请九殿下先行回去。”
元烨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垂眸看着海连等人,厉声道:“放手。”
这一回,海连乖乖松手,其他太监见状,也跟着松开,分别退到两边。
元烨也不看他们,只是深深看一眼站在殿门边低着头的秋芜,随即转身离去。
秋芜站在原地,与太监们一起行礼,直到元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重新站直身子。
海连等人被踢了两脚,此刻半跪在地上缓不过来。
众人上前,将他们一一搀扶起来。
秋芜连忙进屋,从自己的箱笼中取出先前太子赏赐的伤药,塞进海连手里。
方才的
事,海连一定会亲自向元穆安禀报。
海连认得这药,因实在吃了几分痛苦,也没推辞,收了下来,冲她笑笑,道:“秋姑姑放心,咱们在殿下面前,断不会多说一个不该说的字,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秋芜听罢,放下心来。
夜里,元穆安回来的时候,脸色果然比清早出去时,更沉了几分。
“九弟来过了?”
他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问,同时观察着秋芜的脸色。
秋芜面色平静,道:“整个东宫都是殿下的耳目,九殿下来过的事,殿下自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何必还要问奴婢。”
再次被她堵了话,元穆安依旧觉得不满,可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
只是过了短短一日,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反驳,他本以为自己会很快就忍不住脾气,谁知竟莫名都忍了下来。
“是啊,我都知道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与他把话说清也好,免得他愚不可及地痴心妄想。”
从前那么千方百计地在他面前给元烨说好话,差点教他以为她有多看重元烨,如今看来,元烨在她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秋芜瞥他一眼,轻声道:“奴婢与殿下您也已将话说清楚了。”
元穆安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忍住又被激起的怒意,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到身前,问:“昨夜休息得可好?海连说你一整日都待在清晖殿中,哪儿也没去。”
“劳殿下挂心。奴婢从前也是整日待在毓芳殿,哪儿也不去。奴婢是宫女,没资格在外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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