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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阁的地位很尴尬,处理的事情都非常的零碎,那些大事情,从未轮到文昭阁来决定,尤其是官吏的安排上,文昭阁完全插不上手。
这也让他们看似高高的地位,在权力上显得异常的‘寒酸’。
周延儒坐在椅子上,一向面无表情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双眼怒火熊熊的看向面前的女婿,陈于泰。
陈于泰也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半晌,周延儒才脸角抽搐着,寒声道“这件事,除了温体仁,还有谁知道?”
陈于泰抬头看了眼老泰山,神色变了变,道:“我当时本想走钱谦益的门路,可钱谦益下人要价太高,我只好去找冯阁老,冯阁老分文未收。”
周延儒双眼恨不得瞪出来,更恨不得拔刀砍了陈于泰。
不过眼前显然不能只能顾生气,他脸色变幻着,压着怒火,肃色无比的道“吴伟业还是头名,他那边不用担忧。冯铨既然为你作弊,温体仁也没有说话,那你这第二也算是名副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我问你,泄题之事,你参与了多少?”
陈于泰脸色微变,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周延儒,嗫嚅着道:“之前……我与吴伟业三人进政院学习……后来一次我们在韩教授班房内谈论诗词之道……我无意中……拿了十几张出来……”
周延儒双手紧紧抓着椅子,那力道仿佛能将椅子抓碎,双眼狰狞欲裂。
他牙齿咬的咯咯响,以一种来自地狱般的森寒语气,道“我再问你,是不是冯铨授意你这么做的?还有谁参与了?”
陈于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眼神闪烁着道:“我知道的,只有张溥一个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周延儒面色铁青一片,恨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偷的真试卷也就罢了,总能找几个替罪羊,瞒过朝廷。可这些卷子分明是‘假的’,并不是明年的科举试题。这就仿佛是在故意的打朝廷的脸,恶意满满的挑衅。
别说皇帝,满朝大臣也没有人会轻易罢休!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写奏本,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焦头烂额。
一向雷厉风行的景阳宫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周延儒有种奇特的感觉,一股雷霆风暴正在聚集,一旦爆发,定然又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周延儒看着眼前的陈于泰,杀了他的心都有,可他们是姻亲,一体同干休,要是陈于泰的科举舞弊被爆出,参与这次科举泄题,不管如何都会牵扯他!
如果是丢官还好,就怕命都没了!
周延儒是老官僚,心底飞速转着念头,脱身是来不及了,必须想办法让陈于泰‘规避’!
陈于泰见周延儒不说话,心底越发的恐惧,抬着手沉色道“岳父大人,还望救小婿!”
周延儒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你在京师找一个相熟的知县,让他找个理由将你关起来,所有一切都需清清楚楚,尤其是时间,时间必须是三天前,听明白了吗?”
陈于泰虽然作弊拿了乡试第二,可也史书满腹,聪明过人,一听就神色大振道:“是,谨遵岳父大人之命。”
周延儒挥手,赶走陈于泰,坐在椅子上,神色没有轻松半分。
冯铨是天启年间的东阁大学士,为人阴险狡诈,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过,在朝野名声极差,最重要的是,他曾经投靠过阉党,阉党倒台他又是第一个去踩的。
待魏忠贤复启,他又跑过来拍马屁,企图复启。
蛇鼠两端,无德无耻,不外如是。
冯铨涉入这件事,无非就是谋其复启,以他东阁大学士的身份,想要复出,也唯有文昭阁有位置安排。现在的文昭阁,他的位置最低,而目前声望隆重能入文昭阁的,就是礼部尚书张我续!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周延儒嘴角冷笑,以陈于泰绊住他,以泄题绊住张我续,冯铨的手段果真是又准又狠,狠厉无比!
不过,冯铨还是看不清京城的局势,以过去那种阴险手段拉人下马,跻身朝廷的招数早就行不通了,现在讲的是‘简在帝心’,揣摩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你手段通天也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冯铨,周延儒并不在意,过气的阁老,翻不出什么花来,他现在担心的是老对头温体仁。
温体仁在陈于泰科举舞弊之事上心知肚明,偏偏又装聋作哑,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这是他要防备的重点。
周延儒铁青脸,心底转念无数,忽然间就想到了钱谦益!
现在都在传张我续要晋位文昭阁,能竞争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也只有温体仁,钱谦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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