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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武道中的佼佼者,袁柏当然清楚这女人要做什么。
玉石俱焚。
在砍出七八十刀之后,抵住对方狂风暴雨般攻势,袁柏狂喷鲜血,以刀拄地,强撑着笑道:“腿都没了,还打吗?”
江花儿不仅没了双臂,腰下也仅剩大腿骨。
犹如人彘。
江花儿有说话的力气,但没说话的底气,临死前朝袁柏投射出恶毒眼神,软软倒在雪中。
袁柏哆哆嗦嗦起身,深吸一口气,刀尖指向宋锦,“该你了。”
宋锦望向他的眼神犹如死人,骑马经过袁柏身旁,轻声道:“是条汉子。”
江花儿没有吹牛,她的拳脚,确实没有无极境能抵挡得住,袁柏也不例外,挨了那么多下,全凭一口气吊着,见到江花儿身死,那口气顿时消散。
袁柏僵直站在雪中,刀尖仍旧冲向前方。
不良帅战死鄂城。
坊市肉搏终于迎来停顿。
先登营拼的仅余三四百伤员,崔九变成了血葫芦,全身上下挨了数十处,正蹲着大口喘息。
不良人战死一千有余。
脚筋被挑的莫壬良,一手拄着树枝拐杖,一手拎着宁刀,满脸凝重,带领不到五百的复州死士,准备接替先登营进行轮换。
国子监里的十几名监生,丢掉笔杆,抄起宁刀,构建出一道人墙。虽然目睹尸山血海,又吐又怕,吓得筛糠不止,但眼眸中写满了决绝。
谁说书生无胆色。
在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之后,贪狼军损失惨重,天煞营近乎全军覆没,步卒也死的七七八八。
地面躺着几尺高的尸体,已无落脚之地。
近一天厮杀,死伤过万,双方均以麻木,不再嘶吼喊叫,挨了刀,也仅仅是闷声哼唧,除非掉胳膊卸腿,否则不予理睬。
李桃歌在珠玑阁门客的拱卫中,持枪凝立,轻声说道:“周大哥,莫将军,小皇子,你们歇着即可,不必再参战,我和世子殿下来给他们送终。”
崔九红脸尽是鲜血碎肉冻成的冰碴儿,揉了把面部,碎冰稀稀拉拉掉落,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贪狼军一万有余,安西军三四万,你凭啥给人家送终,不过看在快要嗝屁的份上,吹牛就吹牛吧。”
安西军陷入群龙无首局面,又遭遇不良人暗杀,军心溃散,毫无斗志,可毕竟那是三四万人马,一人吐口唾沫,这些人都得活活淹死。
草原狼骑的目标在于贪狼军,不把他们牵制住,局面早已失控,根本没有余力去对付安西军。
堆满视线的大军浩浩荡荡走来。
李桃歌心中一凉,推测出袁柏已经殉国。
对于这位喜穿红氅的不良帅,一路走来肝胆相照,李桃歌心怀感激,当作兄长相待。
噩耗传来,心里岂能不悲痛万分。
李桃歌高举黄泉枪,声嘶力竭喊道:“全军听令,恭送不良帅!”
千人齐齐喊道:“送不良帅!”
满城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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