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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因为那儿不安全。”
闻言,姐弟三人知晓少年查到了消息。高昭将少年朝南面的菜园里拉了拉,保证院中晒太阳的舅母听不到丁点声音。
俞慎思回头见到舅母担忧地起身走过来,忙走过去拉着舅母的手道:“舅母,旸儿冷。”
舅母闻言,目光从门外转到身边孩子身上,手的确有点凉,拉着俞慎思朝屋里去,从箱子里翻找娘家侄子前些天落在这儿的衣服,给俞慎思穿上。
从房中出来,高暖姐弟已经和少年说完事,少年走了。
舅母本要询问什么事,高暖主动向她交代,“在高家村认识的,是高宅那边的事,年底要回去一趟。”
舅母只当是高家族人,没多问。几个孩子在高家村守孝几年,的确该回高宅过年。
午后,舅舅和舅母休息,高暖姐弟二人在院门外晒太阳,商量这件事如何处理能够让高明通的罪行公之于众。
俞慎思坐在旁边听了一阵二人想法,觉得姐弟二人还是年纪小,想法单纯了些。
高明通真正想要除掉的是高昭。不是容不下他,是容不下他的身份。高昭身为原配嫡长子,聪颖好学知上进,若是将来考了功名入仕,对高明进续弦的孩子是最大的威胁。尚书千金的儿子,被一个乡野民妇的孩子压一头,太多人心中不平衡。这必然无形中阻碍了高明进的前程。趁孩子不在身边除掉,不会落人话柄。
高明通有钱有势,他们姐弟势单力薄,又是晚辈,于法于礼,明着暗着,他们都是弱势。将高明通罪行公之于众,谁会替他们姐弟做主?老族长还是县尊?且不说权势和利益面前赌良心太冒险,就是他们做主了又能将高明通如何?对他惩罚不痛不痒,反而激怒对方遭到更大的报复。对方这次能安排一个痘瘟少年,下次就能够让他们意外落水,意外摔下山,意外困火海,太多意外,防不胜防。
退一万步,高明通收手了,高明进呢?他会罢手吗?要告他吗?
根据《大盛律》,子告父,民告官,先杖笞五十,虽胜亦流放两千里。告高明进,是子告父,亦是民告官,没进官衙大堂,就已经死在杖下。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不可取。
实力悬殊太大而相搏,无异于以卵击石。
想要为母报仇,先要自救,想要自救,就要对高明进续弦之子无威胁,对高明进仕途无阻碍。唯一的办法就是脱掉高明进嫡长子的身份。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俞慎思抓着高暖袖子,孩子般口吻道:“大姐,爹不要我们,我们认舅舅当爹,舅母当娘,就住在这儿好不好?”
高暖看着幼弟难过的小模样,心疼地将他揽进怀中,抚着他的头哄道:“好,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
俞慎思见他们姐弟还没有往此事上想,又将话说明白一些,“如果我们成了舅舅的孩子,是不是大伯就不害我们了?”
高暖姐弟顿了顿,这才从幼弟的话中听到玄机。两人相识一眼,读懂对方意思。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杀母之人岂配为父,他们亦不愿做高明进之子,高家之子。
如今舅舅家这般光景,母亲若见到必然心如刀割,他们想母亲在天之灵必然是同意的。
姐弟二人商议后,拉着俞慎思进屋。
俞纶午休已经醒来,舅母卢氏正在喂药,二人今日气色还不错。
姐弟三人在舅舅的床前跪了下来,将夫妇二人惊一跳。
“这是做什么?”俞纶直起身,伸手作势要扶,“快起来。”
高暖道:“有件事暖儿想求舅舅。”
“起来说。”
三人未起,高暖将这两年多来高明通对他们做的事情说给俞纶夫妇听,怕舅舅太过悲痛愤怒,高暖隐瞒了母亲那部分。
俞纶越听怒火越盛,捶床大骂高家兄弟畜生不如,咳喘了好一阵。
卢氏在旁边听着又气又怜,自己想要孩子留不住,高家却如此糟践几个孩子,眼泪忍不住溢出。
高暖也眼眶湿润,自怜道:“我们姐弟如今已无父无母无处立身,舅舅是我们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求舅舅收留,让我们姐弟以子之名在您膝下尽孝。”说完三人给俞纶夫妇磕头。
俞纶听出几个孩子的意思,不由地想到可怜的二姐。嫁到高家,为高家养育四个孩子,操持家里上下,最后却没享他们高家一天的福。如今走了,孩子却被高家这般糟践。他是不知此事,若是早知此事,必然将几个孩子接到身边,不能由高家这么欺辱。
卢氏看着几个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前几年她便有过继之心,和丈夫提过,宗族内没有子侄,便想将二姐姐的幼子过继过来。丈夫觉得亏欠了她,还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便让她再等几年。可如今……也许天意,注定他们夫妇命中无子。
几个孩子若是能过继在她名下,她千百个愿意,只是高家那边岂会松口。堂堂状元郎,前脚刚续娶生子,后脚将原配妻子过继他人,必然遭人非议。都说当官的最在乎名声。
卢氏说出顾虑,“你爹那边……”
高暖道:“高家那边,暖儿想办法,只要舅舅和舅母同意暖儿所求。”
卢氏轻轻握了握丈夫的手。俞纶知晓妻子渴望有个孩子的心,自己的孩子夭折,妻子伤心欲绝几乎搭进去半条命,现在几个外甥过来才好转。若是能有几个孩子在膝下承欢,妻子也会慢慢淡忘丧子之痛。
“我明日与族老们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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