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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侍卫已经清过场,又守好各处通道,是以最上面一整层,除了光渡与皇帝,就再没有第二桌客人。
可看看光渡的相貌风度,又是如此年华,总觉得皇帝不至于现在就脱得开手。
往日在宫中,皇帝饮食皆有极严格的管制,每个环节都不敢出错,但今夜皇帝即突发奇想在外时用餐,他们便少不得谨慎,将厨房围的密不透风。
宋雨霖微微一福,与白兆睿错身而过,抬起眼,便看到了堂内另一端站着的白兆丰。
“这种小事情,倒是算不得什么。”光渡面色平静道,“待臣从黑山归来后,说不定就要拜访宋氏商铺,与这位提到我名字就要打出去的小宋娘子当面讨教一二。”
可此时,皇帝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她探究的欲望。
她今夜当街这番发言,讽刺的可是如今新任工部尚书、身在风口浪尖的光渡大人。
他安的是什么心?
宋氏酒楼开张已有月余,占据着中兴府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之上。
光渡微微笑道:“西夏……唯有真正的君主才有天命加身,陛下,伪善小人,是不得天顾的。”
多半是狐媚圣上,才得了这个工部尚书的位子。
更别说小宋娘子如此美貌,冬夜红妆,更是亭亭玉立,若人生能得此红颜知己,又该是何等美事?
朝中的老狐狸,都能从此举中嗅出些特别的意味。
光渡今夜穿了一身银白色的狐裘,下面一套绣着云纹的月白丝段长衣,头发用云冠梳着,少见的穿了一身白。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来了些兴致,“那既然如此,今日由孤作局,将这里的老板上来好好分说,以后不许为难孤的光渡大人。”
皇帝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助蒙攻金九死一生,若李元阙真有天命,没能死在战场上……那就由你在黑手把守最后一道防线,别让他活着回来。”
翌日,中兴府,宋氏酒楼。
他平时多穿暗色,也不用名贵装饰,衣饰都十分低调,今日他一身稍稍打扮过的衣饰,顿时风度气韵大不一样,眸光水潋,清逸与醺色在一起糅杂,不仅有往日的冷,因这几杯热酒下肚,脸上飞起薄红,又露出一两分不一样的清妩。
“陛下不知,此地老板倒是与我有些过节。”
皇帝面带怜惜,“今日腊月初八,明日你便要出发,你过年的时候是回不来了,大概要在外面独自度过……孤等你回来,再给你补办一桌盛宴。”
楼上雅间中。
但更令白兆锋心急如焚的是,这两个月来,关于宋雨霖容貌的传言,传开得用心险恶。
他何尝不知道光渡名声如今这样难听,也有自己早些年默许放纵的缘故?
白兆睿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露出微笑,“……有意思。”
看了片刻,皇帝叹了一口气,“孤突然后悔,不该就这样让你走了。”
皇帝有些讶异,“哦?”
白兆丰在厨房中亲自看着人一道一道的试毒。
皇帝定睛看去,果真是个极为明艳泼辣的美人,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长相却与光渡不如何相似。
皇帝虽微服出宫在外用膳,但是一应饮食,无人敢懈怠。
就连他这位素来并不十分亲近的嫡兄,几日前都问了他一句,“你常见的那位小宋娘子,果然长得有几分像那位光渡大人吗?”
他本来在暗处小心的守护着明珠,突然发现有一天,这明珠的美名被人所知,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觊觎与无端的揣测。
“你明日便走,孤怎么舍得与你分开?”皇帝将临街的窗推开片刻,看了看下面一无所觉、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由笑道,“今夜在此坐坐,倒是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烟火气了。”
皇帝此举,似乎别有深意。
光渡:“陛下怎么不在宫中,特地出来陪我?”
光渡将窗推开一条小缝,见一男性客人,被宋氏酒楼的护院推搡到了街上。
做得不错。
宋雨霖一身红袄黑裙,踏出酒楼,亭亭玉立于街面一侧,“我虽是一介商贾,却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知廉耻,懂忠义。此身虽薄,却也不屑于奸佞为伍……呵,我与那位大人,有何值得相提并论的地方?”
光渡:“倒是托了陛下的服气,我才能进来这宋氏酒楼,此地开业以来异常火爆,若不是陛下做东,臣享不得这等口福。”
光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淡了下来。
这个工部尚书,给他到底是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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