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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婶也客气笑道:“就一口吃的,哪值得你还记在心里。”
“婶子不计较是婶子心善,我们不能不记着。”
几个长辈心中感叹,多懂事的丫头小子,高明进的兄弟怎么狠得下心丢在这不闻不问。待正月初一他们回来祭祖,看他们怎么和祖宗说。
高暖走到桂婶身边和她说绣品的事。她手上的这幅绣品今日回来差不多能绣出来。马上过年桂婶也不朝县里去,要上元节后才能到县城换钱,这段时间不能白白浪费了。
她手里的钱也只够买点吃食,没有余钱买绢绸针线,还是要向桂婶借。
桂婶笑呵呵说:“那怎么不成,我那儿还有不少料子,放着也不生钱,你得空过来拿,别跟婶子见外。”
“多谢婶子,我就不客气了。”
一路上闲话很快就到了集上,几家各自去买所需,约好街南头碰面。
石头乡的集市不大,总共就东西、南北两条街,形成十字形。东西街主要卖吃的,南北街则是卖用的多。
年前最后一个集,人较往常多得多,人挤着人。每年这个时候最容易丢孩子,有的是自己走丢的,有的则是叫拍花子给拐走的。熙熙攘攘人群,被拐了多半找不回来。高暖和高昭一人一边紧紧抓着幼弟的手,生怕一个脱手人不见了。
俞慎思没想到这层,他正在打量街边地摊上各种各样东西,有些他没有见过,不时询问高暖姐弟。半条街下来,对这个时代物产,至少对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农作物有了初步了解。这是关在家里学不来的东西。
这时他隐隐听到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喊高暖,他个头矮什么也瞧不见。
高暖和高昭也听见了,四周没有瞧见熟悉的人,那个呼喊声也没了。
“大概同名吧。”高暖道。
穿过大半条街,姐弟三人挤进一家酱料铺子,买了些酱料、腌菜、油。然后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沿街买东西。先是买了冬笋、白菜当季的新鲜菜。考虑到幼弟的身体需要补一补,高暖又买了二十颗鸡蛋和一升黄豆,然后买了几样干菜,最后去肉摊买了一条腊肉。
从四奶奶家借来的竹篮装得满满当当,怀中的钱却花得差不多了,只剩五十多文。这是他们姐弟接下来大半个月的伙食。
每一样都不多,但是加起来却不轻,姐弟二人用一根树棍抬着。俞慎思帮不了什么大忙,从上面拿了一把干菜抱着,虽然只有一斤左右重,也算出了一份力。
高暖心疼,想让他放下,忽而想起母亲曾教育前面两位弟弟,男孩儿将来要娶妻生子当家做主的,从小就要学会有担当。幼弟这么小就知道分担,干菜也不重,便由着他。
姐弟三人买东西没有拖拉,最先到了街南头,不一会儿村中的翠婶和儿媳过来,一个挎着小篮子,一个背着竹篓,里面都装满东西。
接着其他的村人陆陆续续回来,最后回来的是推车的桂婶一家,车上还有大半的位置空着,几位东西重的、多的便放在车上,帮忙推着。
根叔让高暖姐弟也将篮子放上去,高暖见没什么地方,便笑着婉拒,“这点东西抬着不累,只是要麻烦根叔让小弟坐一程。”
那点地方也只够一个小娃娃坐着,根叔便将俞慎思抱上车。
回去路上翠婶说起自己买红纸请人写对联的事,“两副对联红纸加请人写,小二十文,我都能买一斤多肉了。陈秀才那里是一年比一年高。”
“可不是嘛!”王婶跟着附和吐槽,“春里我家娶儿媳,请他写的两副对子收了六十文。听说现在进他私塾,束脩、学钱都多了,前几天大胜家去送年节礼,陈秀才话里话外嫌少呢!”
“咱们乡里若是能再出个秀才,他也不敢如此硬气。”
“可不是。”几个人好似忽然想到什么,不约而同地望向路边抬棍子的高昭。这么小就考中童生,过几年肯定能考个秀才,到时候孝期也过了,也能给村里人写门对子、喜帖、寿联这些。村里人之前那么帮他们姐弟,又给吃又给钱,他总不会多拿村里人的钱。隐隐都有期待。
桂婶看了眼车上的两个娃娃,心思转了几圈,笑着问俞慎思:“幺儿,听苗娃说你们昨日跟你大哥学识字了,是不是啊?”
苗娃是四奶奶的小孙儿,昨日过来找他玩的时候,高昭正带他温习上午学的东西,顺便教苗娃认几个字。
她一开口,俞慎思知道她什么打算。高昭得空偶尔教一教邻居孩子读书识字没什么。前段时间村里人帮他们姐弟太多,理应回报,可若是长时间无偿教就不妥了。
他高兴点了点头,“是啊,苗哥哥还拿了年糕让大哥烤呢,可好吃了,四奶奶也夸大哥烤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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