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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住,
那些需要陪床的、长期在外漂泊讨生活的人,他们在这种私人招待所里,不仅仅没有国营招待所那么多繁琐的手续。
更重要的是他们住在这里,还可以和招待所里的老板商量一下,借用招待所里的锅灶,自己生火做饭。
这一条,其实相当的重要:
只因为那些从生产队到城里来长住的人,他们不仅仅手头拮据,更重要的是,由于他们的身份决定了这些人,很难搞得到粮票。
所以要想在县城里长期生活,一日三餐靠着去国营饭店里吃饭?
估计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更何况有些时候那些病灶饭,还有特殊需求,国营饭店里做出来的食物,未必能够满足得了那些病号的需要。
所以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各种各样的需求,一直在整个富顺县城里,隐藏在那些咔咔角角的个人招待所,其实还不少。
韩晓康栖身的这家“利民”招待所,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招待所老板姓是名谁,不详。
只是大家伙儿习惯性的把他叫做“乌鸦”。此乌鸦非彼乌鸦,这个黑瘦黑瘦的干老头,估计他不敢去国营饭店里,动不动就掀桌子。
——那是会挨收拾的。
街面上再小的国营饭店,也不看看人家招牌上开头的那个字。那可是妥妥的“锅”字头。
庙小,菩萨大。
谁要敢去那里面耍脾气,挨上厨子一锅铲、一平底锅,那都还算是轻的。
严重一点的话,人家管谁乌鸦还是凤凰,通通把毛给他扒了个精光!
“利民招待所”这掌柜确实不敢掀桌子,不过呢,平常他对着旅客们吹胡子、瞪眼睛,这倒是常态。
用乌鸦的话来说:人不狠,在这县城里就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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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到底要搞么个?”
乌鸦一见到韩晓康进门,立马就打开登记室的门,站在过道当中把韩晓康给堵住了,“我在你屋子里放的扫把,是用来方便群众们打扫卫生的,你哪个给我放到窗户外面去了?”
留着一簇山羊胡的乌鸦,气咻咻的瞪眼睛,“把扫把放到窗户外面去,咱先不说会不会有碍观瞻,就说万一遇到刮风了,遇到下雨了呢?吹跑了、淋坏了,到底算谁的?”
韩晓康嘿嘿一笑,“一支祖传康熙年间的扫帚,何至于?我房间里那支扫帚都已经秃头了,那上面的毛,也不比伱头上的毛多几根。老板,你用得着对我这样吹胡子瞪眼睛,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吗?”
“啊呸!一个小年轻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贵。那扫把再旧,好歹也是一个家伙什买新的,不要钱呐?”
乌鸦说话的时候毛病挺多,不仅一双红眼睛瞪得老大,而且这家伙因为缺了两颗门牙,所以他说起话来,会口水乱飞。
只见他一手叉腰,一只手快戳到韩晓康的鼻子上了,“你把扫把放到窗台外面去,被风吹走了呢?
到时候我让你赔,你又说我小气,或者格老子来个死不认账到时候我们俩岂不是又得犇筋筋、扯皮皮?”
韩晓康正要说话。
却听见楼梯咚咚咚一阵晃悠,因为潮湿,而已经发霉的墙皮,开始漱漱而落,“咯咯咯爹,你看你说些什么话呀?
你们俩又不是猫啊,狗的,怎么会互相撕扯呢?真要是那样的话,大家整的皮飞肉绽的,好像生产队的土狗打架。多难看呀?”
“咚咚咚——”
说话之人下楼的动静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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